【翔霖】梦醒时分
#be预警❗️
#总字数：5k➕
#律师严✖️主播（调香师）贺
“如果我说 我做了一个梦，很神奇，很奇妙。”
“那就是我在梦中看见了我们的未来。”
“你信嘛？”
贺峻霖和严浩翔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快有六年了，贺峻霖是个明白人，他看出来了现在是冷淡期。
本来对于作为律师的严浩翔来说，私人时间很少，可偏偏只要贺峻霖不主动联系，严浩翔也能做到一天和他说不上几句话。
“严浩翔，今晚你有事嘛？”贺峻霖在饭桌上终于开口说了今天和严浩翔的第一句话。
严浩翔一手滑着ipad，一手夹了口青菜放嘴里嚼，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贺峻霖。
“怎么了？我有个和甲方的语音通话，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嘛？”严浩翔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饭，擦了擦嘴巴，抬眼看了看滴答走着的钟表。
“有什么事情一会儿说吧，时间差不多了，我得先去和甲方商量了。”严浩翔拿起桌上的碗筷放进厨房的洗碗机里，洗了个手擦干，转身拿起iPad和手机进了书房。
贺峻霖看着紧闭的书房门，用筷子拌了拌碗里的饭，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着碗里的饭。
这一切静谧地让他误以为，这栋房子是他一个人的，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来过。
贺峻霖他很擅长隐忍，可是严浩翔却又读不懂他的微表情。但有些话若是贺峻霖没有鼓足勇气打算和严浩翔坦白，或许严浩翔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想法。
这就是他们两个，
不说，不问，
什么都埋在心里，烂在肚子里。
贺峻霖作为情感主播再强大，他的心也始终是在跳动着的，也会超负荷，也会抽痛。很多身边的人都认为做他这一行业的，都很会调节自己，其中恰好也包括了严浩翔。
可他的心其实同正常人一样脆弱，甚至更易破碎。毕竟当你接受了过多的负能量，你又试图去排解它，可没有人能懂你。
深夜结束直播的时候，他总是一个人呆在阳台喝杯酒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有的时候就是干站着，忽然就会鼻头一酸。
就像现在这样，电视机里放着经典悲剧电影，声音被调的很小，光线照在正对着的白色沙发上，给它笼了一层悲剧电影惯例用的冷色调。
还记得严浩翔这个大直男之前还和他说：“这种悲剧电影只会用色调来填补内容的不足，加重观影者的不安和压抑，这种老到掉牙的手法，居然还真有你这种笨蛋上赶着往上凑要去看。”
可贺峻霖当时只是笑了笑，没说什么。
或许吧，严浩翔从始至终都认为贺峻霖爱看这种片子纯属只是打发时间，是他口中的“笨蛋”。可只有贺峻霖自己知道，这是他的发泄方式。
纵使悲剧电影的拍摄手法总是遭到所谓的批评，但每一个悲剧的背后才是贺峻霖的渴望的。
他有的时候就是依靠悲剧电影来释放自己的压抑。
可这些严浩翔都不知道。
不知不觉，贺峻霖一个人把碗里的饭给吃完了，他把吃剩下的菜一个个装进保鲜盒，放到冰箱，顺手洗了点提子，端着盘子走到电视机面前。
他直接坐在了地毯上，手摸到了地毯的毛，他又自嘲的笑了笑。这条地毯还是当时严浩翔特地强调要买的，说是贺峻霖喜欢直接坐地上，容易着凉。
可现在，严浩翔对这条地毯几乎是视而不见，也是，对于他来说家只是用来回家办公的地方，活动范围除了日常必需就再也没有了。
贺峻霖就这么坐在地上看悲剧电影，时不时往嘴里塞颗提子。不知不觉，他就靠着沙发边睡着了。
严浩翔打完语音电话，实在口渴的不行，便拿着杯子出来倒水，一打开书房门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贺峻霖蜷在沙发边上睡着了。
由于悲剧电影结束了，自动连播了下一部电影，浓烈的色彩照在他脸上，贺峻霖略微不适的偏了偏头。
严浩翔摇摇头脱了鞋子，穿着袜子轻轻地走过去，把杯子放在茶几上，关了电视机，低下头笑了笑，贺峻霖比起刚认识他那会儿，好像憔悴了不少。
严浩翔不管怎么说，还是知道贺峻霖觉浅的，拿了块毯子给他盖上，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他。
严浩翔他好像确确实实很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过贺峻霖了，他额前的碎发好像有点长，不知道这在平时会不会扎眼，他的下颚线好像更清晰了，可能他又没有照顾好自己吧……
总之，严浩翔一个人想了很多，以前的他总觉得他不欠贺峻霖什么，可现在他又觉得他欠贺峻霖太多，让他一下子束手无策。
迷迷糊糊间贺峻霖睁开了双眼，发现自己刚刚一直靠着严浩翔的小腿，下意识地上手给他揉了揉。“你语音结束了啊？洗的提子吃不吃？”
贺峻霖揉了几下，又立刻松手拿起装提子的盘。严浩翔摇了摇头：“你吃吧，我知道你喜欢吃。”
贺峻霖点点头，放下盘子：“你现在总有时间留给我说几句了吧？”严浩翔抬起头看看时间，几近凌晨，本想拒绝他，可嘴上说出来的却是：“嗯，你说。”
贺峻霖咬了咬嘴唇开口说：“严浩翔，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最近很奇怪嘛？“严浩翔自然也不是个傻子，他知道贺峻霖口中的奇怪是指什么。
六年的感情，在此时反而显得更为珍贵，因为他完完全全可以预判到贺峻霖下一句话是什么。
严浩翔沉默地点点头，贺峻霖忽然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，硬生生地憋红了自己的眼眶，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严浩翔，好像是在期许着他把自己说不出来的话心平气和的讲完。
可他疏忽了，当时是严浩翔口口声声说的喜欢，所以他或许不会因为意气用事而说出分开这样的话。
严浩翔有察觉到贺峻霖的视线，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贺峻霖的眼神很毒，因为这股劲儿让他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，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，可他做不出躲避的行为，他知道贺峻霖会难过。
屋子内很安静，只有窗外树叶的沙沙声伴随着两个人无声的对峙，对峙的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内心，而不是对方。
严浩翔还是咬咬牙率先打破了静寂：“那我们先冷静冷静吧。”说完他便起身回了客房。
严浩翔无力地坐在床上，猩红的眼眶里包含着的是六年的感情。滚烫的泪水滴在了膝盖上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落，一边落泪一边苦笑，律师界内鼎鼎有名的严大律师又怎样呢？
维护得了别人的名义权利，却还是在情情爱爱上留下了败笔。
手机铃声又响起，他无助地揉了把脸，又搓了下鼻子，清了清嗓，接起电话：“喂，您好！”
大概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吧，无助到极点的时候，还是只能选择硬着头皮接起客户电话，再怎么引人注目，还是会沦为资本的傀儡。
“喂，严律师。所里来了个离婚的财产纠纷案，这边我们的辩护人女方是想要拿到三分之二的夫妻共同财产，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，我们好约辩护人见面。”严浩翔听完无声地苦笑了一下，怎么刚在自己的情感路上不顺，就要处理别人家的情感。
他按着鼻梁，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：“这个案子你交给韩律师吧，最近我不接情感类的案子，我打不赢的。正好韩律师前段时间的情感纠纷案让上级领导很是看重，权当帮她加奖金了。”对面的助理也不敢多嘴，只好连连答应。
严浩翔挂了电话想了很久选择起身出门，贺峻霖已经把客厅打扫的很干净了，就好像刚刚坐在那里吃东西看电影的人压根没存在过一样。经过贺峻霖卧室的时候，他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，这又是在半夜开播了？
倒了杯水回房间后，严浩翔拿出笔记本电脑，在直播网站上快速打下了贺峻霖的用户名，果不其然状态是直播中，他盯着头像看了很久，才点下了进入。
“其实我觉得，一段感情放不放得下对于成年人来说是个难题。但你又不能和它正面刚是吧？刚刚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，我也算是基本听明白了不少，简单概括就是谈久了，不确定还爱不爱呗。“贺峻霖说完喝了口水。
被连线的粉丝带着哭腔的说：“对，就是网上说的我见过他爱我爱到难以释怀的样子，所以有一点变化我也能察觉的出来，我觉得好像他对我没感情了，但是我们八年的感情让我一口气直接放下，我也做不到。”
只听贺峻霖长叹一口气：“其实没什么放不放得下，他要是想和你结婚和你白头到老，他就不会拖着你，也没必要拿为了给你更好更优质的生活来搪塞你。姑娘，我没见证你们的感情，我只是听了你说的站在你的角度所了解到的事实，你说我能给你什么解决方法嘛？其实不一定适合的，最好的就是你自己想明白，他有没有过和你结婚的想法，他有没有规划过你们的未来，不要画大饼，要的是实打实的计策，否则他就是在欺骗感情，就是在玩你。但是，咱们不排除，谈久了没有在一起的冲动了这一个说法。”
严浩翔听着听着，心里没由来的泛酸，他心里骂了自己好多遍混蛋。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，他追贺峻霖的时候苦费心思，无止境的对他好，渐渐地贺峻霖心软了被打动了，严浩翔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。
后来他发现，贺峻霖这个人好到了极点，你对他多好，他会加倍对你好，严浩翔不顺心了，贺峻霖总能带着满腔爱意去告诉他：“就算所有人和严浩翔作对，贺峻霖也会陪着严浩翔。”
贺峻霖好到让严浩翔误认为他不会走。
追他的时候，是严浩翔在一遍一遍的诉说着爱意，可渐渐地，在这份爱里，贺峻霖成了主导者，是一个背后是悬崖的主导者，严浩翔若是给他回应，悬崖会慢慢延伸出一块地方，若严浩翔不回应，贺峻霖便慢慢后退。
而现在，贺峻霖便是处于只靠双手紧紧攀着悬崖边了的那个人，偏偏在饭桌上，严浩翔又给他泼了冷水，又一次留他一个人吃饭，贺峻霖便又退一步，主动松开了紧扣着的手。
若是你好好看那双手，定是充满疮痍的，满手鲜血，是他沉溺在严浩翔冰刀般爱意里的印记。
贺峻霖那边结束了直播后，他盯着手机里的航班票很久很久，他在和自己的内心做争斗，他刚刚劝谏女孩的话也是在变相告诉自己，六年的感情，既然他无法释怀，那就远远逃离。
他本就不勇敢，面对严浩翔，他更是爱情里的胆小鬼，忘不了又怎样，只要不见到他，不给自己面对着他时还是会动心的机会，依旧爱着他又怎样？
他只是坚持不下去了，主动久了，他想爱却也无法对过去的种种当做从未发生，他本就不是神明，也不是普度众生的佛。
凌晨四点二十五，贺峻霖踏上了前往法国格拉斯小镇的旅途，他的行李箱里只有他自己买的东西，关于严浩翔的他一点没带。
抵达格拉斯的时候，已经挺晚了，他有一个中法混血的同学在这里当了一家香水研究所的老板，他知道具体地理位置，所以来之前也未曾给她通风报信过，他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到了研究所门口，果不其然灯还亮着。
”Hi，伊芙琳！“贺峻霖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女孩正背对着门口，在架子上挑选着心仪的香精。
当听到自己的名字，她转过身，眉眼间本还带着一丝被人打断的恼意，可看到来者是贺峻霖时又瞪大了她的眼睛：“Hi，Lin！你怎么来格拉斯了。”
贺峻霖笑着说：“打算来这里找你定居，度过我的老年生活。”伊芙琳笑着朝他招招手：“这是我前两天刚调的香味，怎么样？”
贺峻霖喷了一点在香水的试纸卡上，是一股淡淡的很清爽的香气。“这是？绿叶调的香？”
伊芙琳点点头：“我记得你和我描述过你的boyfriend，我觉得这款香可能会很适合他，很青春，但我加了一点木质香，就又很符合你说的温暖。”
贺峻霖苦笑着点点头，确实很适合他，尤其是中调很难不联想到严浩翔：“谢谢你，伊芙琳。可惜，我和他分手了。”伊芙琳一怔：“Lin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。”
贺峻霖摇摇头：“没事，这样吧你教我调香，就当是对我幼小心灵的弥补。”伊芙琳点点头。
晚上，贺峻霖临时住进了伊芙琳家的另一个卧室，两个人在花园里开了瓶红酒，借着赏月品酒叙旧的名义放空自己。
“Lin，你真的想好了？”伊芙琳借着酒意问出了想问很久的话，清冷的月光照在贺峻霖的脸颊上，更给他添上了一层易碎感，好像是清透的玻璃，让人忍不住欣赏和爱怜，但是稍一用力就会化为碎片。
贺峻霖没有回话，转身进屋从沙发上拿起毛毯递给了伊芙琳：“起风了，小心着凉。”伊芙琳接过道谢后，没有再一次提那个问题，她知道贺峻霖是在转移话题，在逃避。
花园里被伊芙琳种满了娇艳的红色的玫瑰，虽说她是调香师，可她偏偏对玫瑰爱不释手，贺峻霖看着满院子的玫瑰不禁发问：“你真有这么喜欢玫瑰？”
伊芙琳轻晃着高脚杯，杯中鲜艳的酒红色划过透明的杯壁：“在我看来玫瑰不单单是浪漫，也是救赎。”
贺峻霖被她说的云里雾里，酒精又有些许上头，就先行一步回房休息了。贺峻霖走后，伊芙琳笑着起身一饮而尽杯中的红酒，走向玫瑰花剪下一朵开得令她满心欢喜的，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，唇角勾起一抹笑。
她没告诉贺峻霖，她也为贺峻霖调了香，是花香调的，主调是玫瑰。肩头的毛毯裹得她在这起风的夜里也不是很冷，伊芙琳抬头看着贺峻霖的屋子，里面的灯刚刚暗掉，她眼里满是落寞，在走回屋子时，顺手将玫瑰丢进了空着的红酒杯里。
几年后，贺峻霖已经成功出师了。他调了一瓶香，并将它推至大众视野，取名为《释怀》，香调是：檀木/玫瑰/尤加利。
其实当他调出这款香的时候，脑子里闪过了和严浩翔的六年，可是现在他好像已经释怀了，不是不爱了，而是想起他的时候，心不会在猛地抽痛了，应该算是他的故人吧。
《释怀》上市没多久，就收获了一众好评，它的香水介绍是“确定不了爱意，就让自己释怀。”
在中国刚打完一场情感纠纷官司的严浩翔，便看到《释怀》香水的广告出现在许多地方。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就选择入手了一瓶。
这文案写的还真的是深得他心，好像这几年他学会了释怀，起码不会每天做关于贺峻霖的梦了，只是偶尔做梦醒过来的时候，总是内心一阵莫名的空虚，但并不妨碍他正常生活。
当严浩翔收到《释怀》的时候已经时隔快一个月了，他试了试香，闻到一阵淡淡的玫瑰香，当下就放下了香水瓶。
将视线投向了很久没开过的电视机，他颤抖着按下了开关，电视机自动续播了上次贺峻霖看完悲剧电影续播的那部《吞咽》，他晃了神从头开始看，看完之后他久久不能释怀。
高饱和度鲜艳的色彩并不是什么喜剧片，恰恰对应的是女主阴郁灰暗的精神世界。
他这才幡然醒悟，贺峻霖当时消瘦的原因是心理上的压力，可惜为时已晚，他找不到贺峻霖了。
贺峻霖铁了心要做的事，严浩翔是不会去阻挠的，在这个大数据时代，严浩翔若真是要找贺峻霖顶多是人力、财力、时间问题，可他不想让贺峻霖难过，若是严浩翔找到了贺峻霖，就意味着贺峻霖在严浩翔面前又是体无完肤的了。
那天晚上，严浩翔在枕边喷了点《释怀》，意外地做了个梦，他梦见贺峻霖身处玫瑰花丛中，贪婪地吸取着香气，丝毫不顾周围荆棘对他的伤害。即使他已经千疮百孔，那伤口早已因腐烂而无法愈合的血肉模糊了，他依旧附身轻嗅，好像他注视到了严浩翔的第三人视角，他只是起身看了看，没有过多表情。
只是当严浩翔快要转身离开时，贺峻霖才说了一句：“你该释怀了。”
“梦醒了，我还沉浸其中。”
“可我却忘了，未来其实是枯萎的玫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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